悅讀·書畫
“閱見”《額爾古納河右岸》
2024/08/23 12:05 來源：新華每日電訊 閱讀：1.1萬
作家遲子建所著的長篇小說《額爾古納河右岸》,，以年屆九旬的鄂溫克族最后一位女酋長的自述口吻，讓額爾古納河,、大興安嶺,、鄂溫克族走入人們的視野，讓人們對那片神奇而遙遠,，陌生又神奇的土地充滿了想象,。
8月，本報記者以書為媒,，從哈爾濱出發(fā),，一路向北,，與《額爾古納河右岸》中的山海相遇——走進巍巍興安嶺，拜訪神秘的鄂溫克族,，遍尋馴鹿的足跡……
大山里的神秘鄂溫克
“三百多年前,，俄軍侵入了我們祖先生活的領地……寧靜的山林就此變得烏煙瘴氣，獵物連年減少,，祖先們被迫從雅庫特州的勒拿河遷徙而來,，渡過額爾古納河，在右岸的森林中開始了新生活,?！?/span>
——《額爾古納河右岸》上部 清晨
鄂溫克是鄂溫克族的自稱，意思是“住在山林里的人們”,。
鄂溫克族是我國人口較少的民族之一,，不足4萬人，主要分布在內(nèi)蒙古自治區(qū),、黑龍江省,、新疆維吾爾自治區(qū)等地。新中國成立前,，久居深林的鄂溫克族使鹿部落以游獵為生,，住著用木桿和樺樹皮搭建的“撮羅子”，吃獸肉,、穿獸皮,。
黑龍江省鄂溫克族研究會會長涂亞君介紹,，歷史上的每個朝代都以“鄂溫克”人分布地域和生活特點給予其不同的命名,，直到新中國成立時，還把“鄂溫克”分為“索倫”“通古斯”“雅庫特”三個分支,。
鄂溫克族是一個不斷遷徙的民族,。根據(jù)歷史學家的研究，歷代鄂溫克人一共進行了7次遷徙,。有的支系學會了放牧和農(nóng)耕,，有的則保持著馴鹿文化傳統(tǒng)。如今,，由于自然條件不同,，各地區(qū)鄂溫克族的生產(chǎn)生活方式存在著很大差異。
“聚居在內(nèi)蒙古鄂溫克族自治旗等地的鄂溫克族主要從事畜牧業(yè),，而黑龍江省訥河市的鄂溫克族主要從事農(nóng)業(yè),。”涂亞君說,。
在中俄邊界的額爾古納河右岸,，居住著一支數(shù)百年前自貝加爾湖畔遷徙而至,，與馴鹿相依為命的鄂溫克人，這也是中國唯一的鄂溫克使鹿部落——“雅庫特”使鹿鄂溫克——正是《額爾古納河右岸》中講述的鄂溫克部落,。
今年72歲的鄂溫克族老人瑪妮,，在12歲之前都和父母住在山上，回憶起曾經(jīng)的日子不禁感慨：“夏天我們基本上一個星期就要搬一次家,?！?/span>
鄂溫克族信奉薩滿，逐馴鹿喜食的苔蘚而搬遷,、游獵,。
瑪妮告訴記者，鄂溫克族遷徙前,，男人到達新駐點先把居所“撮羅子”的架子搭好,。其他的人將馴鹿集中在一起，并將部分能夠乘騎和馱物的馴鹿系上籠頭,，性情溫順的馴鹿用來馱人,，烈性的馴鹿用來馱物。
“斜人柱”也稱為“希楞柱”“撮羅子”,，是鄂溫克人的林中居所?，斈莞嬖V記者，鄂溫克人會用二三十根3米多高的落葉松樹干,，將削尖的一頭朝上,，匯聚在一起，戳在地面的一頭均勻散布開來,，圍成一個傘形窩棚,。夏天以樺樹皮做蓋，冬天則用獸皮圍苫,。搭好的“仙人柱”內(nèi)外各設一個火塘,，用來做飯和取暖。
每年6月18日,，是鄂溫克族最古老的民俗節(jié)日——瑟賓節(jié),。
“瑟賓”一詞是鄂溫克語“歡樂、祥和”的意思,。作為國家級非物質(zhì)文化遺產(chǎn),，瑟賓節(jié)是鄂溫克族每年一度的重要節(jié)慶日，相當于漢族的春節(jié),，被稱為鄂溫克族人文歷史和社會生活的百科全書,，也是鄂溫克族標志性的文化符號。
每到瑟賓節(jié)這一天,，在黑龍江省訥河市興旺鄂溫克族鄉(xiāng)嘎布喀草原上,，來自新疆,、內(nèi)蒙古的鄂溫克族同胞身著民族盛裝，與來自全國各地的游客一同盡情歌舞,，歡慶鄂溫克族“春節(jié)”,。
“黑龍江省訥河市的鄂溫克族‘瑟賓’慶祝活動已經(jīng)成功舉辦了31屆,。每年都會邀請來自內(nèi)蒙古和黑龍江的700多名鄂溫克族同胞和幾萬名游客參與,，對保護和傳承鄂溫克族文化有著積極作用?！蓖縼喚f,。
鄂溫克族最后的“女酋長”
“我是雨和雪的老熟人了，我有九十歲了,。雨雪看老了我,，我也把它們給看老了?！?/span>
——《額爾古納河右岸》上部 清晨
作家遲子建的小說《額爾古納河右岸》的主人公原型,，中國唯一飼養(yǎng)馴鹿的森林部落民族鄂溫克族的傳奇老人瑪力亞·索，2022年8月20日,，在她鐘愛的馴鹿身邊逝世,，享年101歲，鄂溫克族也結束了“最后的女酋長”的時代,。
1921年,，瑪力亞·索出生在激流河邊，80歲前沒有離開過,。她和其他鄂溫克人一樣,，從小與馴鹿相伴。千百年來,，鄂溫克人遵循著古老的游牧規(guī)則,，當馴鹿吃完這里的苔蘚，他們就會收起“撮羅子”,，去尋找下一處安居之所。媽媽把她放在樹皮做的筐子里,，馱在馴鹿背上跟著大人一起搬家,。
當時，瑪力亞·索是家里唯一的女孩,，沒上過學,。16歲時，她嫁給了比她大12歲的丈夫拉吉米,，當時拉吉米擁有部落里最多的馴鹿,。從小生活在獵民之中,，瑪力亞·索身手了得，年輕時跑步飛快,，是村里公認的抓鹿高手,。她槍法精準，到了60歲還能一槍打下天上的飛鳥,。
丈夫去世后,，瑪力亞·索獨自扛起了家族的重擔，200多位族人都非常敬重她,，一些人因此稱她為“最后的女酋長”,。事實上，這些部落的酋長制度在1761年已廢除,，但在鄉(xiāng)親們的心目中,，她就是“酋長”。
2003年,，瑪力亞·索的部落迎來了歷史的轉折,。為改善他們的生活生產(chǎn)條件，當?shù)卣鲑Y興建了房舍,，幫他們從森林深處遷到根河市郊,，鄂溫克部落就此在根河市附近的敖魯古雅鄂溫克民族鄉(xiāng)新址定居下來。
瑪力亞·索懷念森林深處的獵民生活,，每隔一段時間,，她就會回山上住一陣，每年的5月至10月就到新址居住,。在她人生中最后的20年里,，瑪力亞·索一半時間留在山上，繼續(xù)與馴鹿作伴,；另一半時間在山下,，過著現(xiàn)代化生活。
“她永遠活在我們心中,?！卑紧敼叛哦鯗乜嗣褡遴l(xiāng)的鄉(xiāng)親們說，瑪力亞·索度過了傳奇的一生,，她永遠令人尊敬和熱愛,。
“林海之舟”奧仁
“馴鹿一定是神賜予我們的，沒有它們,，就沒有我們,。雖然它曾經(jīng)帶走了我的親人，但我還是那么愛它?？床坏剿鼈兊难劬?，就像白天看不到太陽，夜晚看不到星星一樣,，會讓人在心底發(fā)出嘆息的,。”
——《額爾古納河右岸》上部 清晨
瑪力亞·索90多歲的時候還在山上飼養(yǎng)馴鹿,，一心想著傳承中國的馴鹿文化,。
“婆婆一輩子生活在山林里與馴鹿為伴，帶領著使鹿鄂溫克族從原始社會步入今天的幸福生活,。奧仁對于鄂溫克族來說,，更像是親人?！痹诤邶埥∧邮斜睒O村馴鹿園,，鄂溫克族大姐瓦蓮正忙著為馴鹿準備晚餐，作為瑪力亞·索的兒媳,，她始終記得婆婆的心愿,。
“奧仁”是鄂溫克語馴鹿的意思。馴鹿性情溫順,，易馴化,，細長的四肢、健碩的身形適宜在寒冷地帶生活,，尤其善于在深山密林,、沼澤或深雪中行走。對于早期的鄂溫克族人來說,，在原始森林中游獵和搬遷時,，馴鹿是必不可少的騎運工具，被譽為“林海之舟”,。
“馴鹿群中需要一個頭領,，你看那頭長著漂亮鹿角的馴鹿，很可能成為今年的鹿王,?！表樦呱徥种傅姆较颍⒙湓跇淞种械耐硐加痴罩Z鹿群,，其中一頭高大威猛的馴鹿格外顯眼,。
兩支粗壯的鹿角如兩扇屏風，生出無數(shù)分叉,，其中幾個分叉護住鹿頭，既是權威的象征，又是戰(zhàn)斗的“利器”,。
2015年,，瓦蓮“大膽”地將近百頭馴鹿帶到了漠河北極村，讓來自天南海北的游客在黑龍江的最北村落,，也能感受到鄂溫克族的馴鹿文化,。
“鄂溫克族群眾的新生活，與旅游發(fā)展分不開,。民族文化要走出去,，才能傳下去?！蓖呱徴f,，相比過去飼養(yǎng)馴鹿作為生產(chǎn)工具，如今馴鹿更多作為傳承民族文化以及助力旅游發(fā)展的重要載體存在,。
“馴鹿非常乖巧,，很喜歡和游客互動，它們成了我們鄂溫克民族文化的‘宣傳大使’,?！痹谕呱徔磥恚瑢γ褡逦幕淖詈脗鞒?，就是讓更多的人知道它,，了解它，喜愛它,。
走下山林迎新生
“我們再也不用在搬遷時留下樹號了,，山中的路越來越多了。沒有路的時候,，我們會迷路,；路多了的時候，我們也會迷路,，因為我們不知道該到哪里去,。”
——《額爾古納河右岸》尾聲 半個月亮
“老一輩的鄂溫克族人不愿意下山,，但是山上的生活太苦了,，冬天連條秋褲都沒有。醫(yī)療條件極差,，很多族人甚至因為不能及時救治而喪命,。”瑪妮回憶道,。
面對現(xiàn)代文明沖擊和生態(tài)環(huán)境變化,，獵民們沿襲多年的游獵方式，已經(jīng)無法跟上時代的步伐。
“只有下山定居,，找到新的發(fā)展方式,，才能使這個族群發(fā)展壯大?！眱?nèi)蒙古自治區(qū)根河市敖魯古雅鄂溫克族鄉(xiāng)副鄉(xiāng)長何岸回憶道,。
隨著國家對少數(shù)民族群眾不斷加大扶持力度，在鄂溫克族獵民相對集中的地區(qū),，陸續(xù)為獵民建起供銷合作社,、民族初級小學、結核病防治院,、養(yǎng)獸場等經(jīng)濟文化和醫(yī)療服務設施,，為鄂溫克族獵民走出山林創(chuàng)造生產(chǎn)生活條件。
20世紀50年代以來,，在黨和政府關心下,，獵民們紛紛走出山林，搬到新居點,，直接跨越原始生活與現(xiàn)代接軌,。特別是黨的十八大以來，各級各方著力解決“三少民族”吃飯難,、上學難,、行路難、住房難,、看病難等問題,，推進產(chǎn)業(yè)開發(fā)扶貧。
“居住的是沒有水,、沒有電的‘撮羅子’,，時常發(fā)生水災，有時候大水都會沖垮大壩,，我們要隨時往山上搬,，更不要提看病和上學了，老師很少,，學歷也不高,。”定居在內(nèi)蒙古根河市敖魯古雅鄂溫克民族鄉(xiāng)的老黨員中妮浩談到之前的生活,，語氣中充滿了無奈,。
生態(tài)移民前，中妮浩和鄉(xiāng)親們生活在距離滿歸鎮(zhèn)17公里的老敖鄉(xiāng),。2003年,，鄂溫克族獵民們走出了大山,，搬進供暖、供水設施一應俱全的歐式二層小樓,，生活面貌煥然一新,，生產(chǎn)條件不斷改善,，醫(yī)療水平全面提高,，教學師資力量得到優(yōu)化。
“這20多年的變化可大了,，黨的政策好,，旅游也發(fā)展起來了，將來就更好了,?！敝心莺普劦饺缃竦纳睿樕涎笠缰腋５男θ?。
現(xiàn)如今,，84歲的中妮浩仍在山上飼養(yǎng)馴鹿。每當夜幕降臨,，老人與她的家人們圍坐在篝火旁,，常常唱起鄂溫克族民歌。
穿越大興安嶺腹地的一片片青松白樺,，一排排雙層木質(zhì)小別墅映入眼簾,。老人們在屋內(nèi)愜意地喝茶，婦女們在烤列巴或制作鹿皮畫,。這里是敖魯古雅鄂溫克民族鄉(xiāng)的獵民新居點,。
“搬下山后的生活好得超乎想象?！倍鯗乜俗骞媚锓端鳚M意地說,，新居點的房子是國家蓋的，供暖用水免費,；交通便利,，孩子上學、老人看病都方便了,；離城市更近,，就業(yè)渠道也拓寬了。
如今,，鄂溫克族已經(jīng)適應了定居的生活,，開始借助互聯(lián)網(wǎng)大力發(fā)展旅游業(yè)，傳播民族文化,。他們依然飼養(yǎng)馴鹿,，而且有了新技術的加持,，馴鹿的數(shù)量更多了，生命力更強了,。
正如額爾古納河最終匯入黑龍江一樣,，鄂溫克族和其他民族一起，融入了現(xiàn)代文明,。
大森林的守護者
“額爾古納河右岸的每一座山,，都是閃爍在大地上的一顆星星。這些星星在春夏季是綠色的,，秋天是金黃色的,，而到了冬天則是銀白色的?！?/span>
——《額爾古納河右岸》下部 黃昏
從加格達奇一路北上,，行走在加漠公路，兩邊的樹木郁郁蔥蔥,，有白樺,、紅松、樟子松,、偃松等不同樹種,。“白樺樹上可以提取白樺樹汁,，清爽甘甜,。走在林中，松塔隨處可見,，里面有飽滿的松子,，這片森林都是寶?！币晃划?shù)厝伺d致勃勃地介紹著,。
層巒疊嶂的林海，屹立在祖國大陸的最北端,，守護著世世代代生活在這里的人民,。《額爾古納河右岸》中的故事就發(fā)生在這樣的森林中,。走進林間,，陽光穿過枝葉，聆聽著蟲鳴鳥叫,，仿佛在和靠游獵為生的鄂溫克人對話,。
書中的鄂溫克人和大自然和諧相處，在一個地方駐扎久了就會搬遷營地,，讓大自然“自行恢復”?，F(xiàn)在,，林區(qū)的滿眼綠意也離不開林區(qū)干部群眾的日夜守護。
黑龍江大興安嶺林區(qū)位于黑龍江版圖的“天鵝之首”,，全區(qū)總面積835萬公頃,，森林覆蓋率87.76%，是全國面積最大的集中連片國有林區(qū),。經(jīng)過數(shù)十年封山育林,，這里林木蔥郁，局部地區(qū)可燃物載量已達90噸,，超過每公頃30噸的安全極限值,，極易發(fā)生重特大森林火災，且撲救難度高,。
“人防與技防結合，是我們大興安嶺林區(qū)防火的特點,，可以做到早發(fā)現(xiàn),、早處置。過去,，沒有引入科技手段之前,，主要就是人防?！贝笈d安嶺林業(yè)集團呼中林業(yè)局黨委書記魯智勇說,。
“獨自守在塔尖，瞭望著眼前一座座高山,，為了國家的森林資源,，守好每分每秒的時間?！痹诖笈d安嶺林業(yè)集團呼中林業(yè)局小白山“04瞭望塔”上,，皮膚黝黑的瞭望員柯明偉習慣了邊彈吉他邊唱歌，來排解孤獨,?！捌綍r沒事的時候就望著眼前的青山，自編自唱一些歌曲,，這首歌叫《瞭望之歌》,。”
45歲的柯明偉擔任森林防火瞭望員已經(jīng)近13年,。夏季是雷擊火發(fā)生的高峰期,，他經(jīng)常清晨4點多鐘就登上塔頂。塔高約十層樓,，他每天都要攀爬五六次,。在目之所及約15公里半徑內(nèi),，他反復用望遠鏡、羅盤觀測,，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通過無線電臺上報瞭望情況,。
“想起家里孩子和愛人，讓我日夜難眠,。為了國家的青山綠水,，我寧愿長守青山?！笨旅鱾?chuàng)作的歌詞道出了瞭望員的不易,。像柯明偉一樣的瞭望員，呼中林業(yè)局有108人,，年齡最大的已經(jīng)50多歲,。在黑龍江大興安嶺，像這樣的瞭望塔共有352座,。它們都是這片大山的“守望者”,。
3月冰雪未融時上山，10月落雪時下山,，看著塔邊的樹從手臂粗長至碗口粗,，瞭望員們最先感知著四季的變化，也伴隨著草木生靈的成長,。
現(xiàn)在,，監(jiān)控森林火情的瞭望塔上也裝配了紅外線感知系統(tǒng)等高科技設備?！坝捎诳萍际侄稳杂芯窒扌?，受到盲區(qū)、自然遮擋等因素影響,，目前最有效的監(jiān)測手段仍然是人工瞭望,。瞭望員這一職業(yè)不可或缺?！敝袊謽I(yè)科學研究院森林生態(tài)環(huán)境與保護研究所副研究員王明玉介紹,。
“生在這里，長在這里,，樹要是沒了,，能去哪里？大興安嶺是我的家,，我一定要守護好自己的家園,。”如今,，無數(shù)像柯明偉一樣的護林人像鄂溫克族一樣,，如同愛護自己生命般守護著這片山林,。
童話中的北極村
“《額爾古納河右岸》的出現(xiàn)，是先有了泥土,，然后才有了種子的,。那片春天時會因解凍而變得泥濘、夏天時綠樹成蔭,、秋天時堆積著繽紛落葉,、冬天時白雪茫茫的土地，對我來說是那么的熟悉——我就是在那片土地出生和長大的,?！?/span>
——《額爾古納河右岸》跋 從山巒到海洋
1964年出生在黑龍江省漠河市北極村的遲子建，17歲之前沒有走出過大山,。四季更迭,，她滿眼看到的都是大興安嶺的風光。春天的萬樹新綠,、夏天的莽莽林海,、秋天的五花山色、冬天的林海雪原,，為她日后的文學創(chuàng)作烙下了深刻的印記。
晚上11點,，從木屋里出來,，一抬頭便會被漫天繁星震撼。仔細尋覓,，還會發(fā)現(xiàn)綢帶一樣的銀河,，在夜空中繪出迷人圖景。北斗七星,、大熊座,、獅子座……習慣了城市中漆黑夜空的人們，在明亮的星空中,，都興奮地找起了自己的星座,。
“快看，那是流星,！”一顆明亮的星星閃著金光,，快速劃過夜空。大家紛紛許愿,，也將閃爍的星星印在腦海中,。此刻，也就更能理解書中主人公所說,，“我不愿意睡在看不到星星的屋子里,，我這輩子是伴著星星度過黑夜的,。”
在北極村,，這樣讓人驚嘆的時刻并不少,。8月份卻有10攝氏度左右的清涼、路邊隨處可見的野生樹莓,、雨后林中的清新舒暢……北極村仿佛從樹中走出來一樣,，用一山一水、樹木星空感動著來到這里的每個人,。
清晨出門,，好似誤入仙境，群山之間云霧繚繞,，像害羞的姑娘遮上了一層面紗,。馴鹿園中，鹿群在林間漫步,，并不怕人,，還會親昵地舔著主人的手。這一刻,，我們走進了書中的場景,，對鄂溫克人與自然的聯(lián)結也有了實際感受。
“因為《額爾古納河右岸》這本書,，我知道了遲子建,，所以才想來北極村。第一次到北極村就愛上了這里,，決定在這邊工作,。”廣東姑娘鐘惠巧現(xiàn)在擔任黑龍江漠河文旅推薦官,?！斑@里的人、風景,、美食都很吸引我,，現(xiàn)在我已經(jīng)是北極村的一份子，希望能把這里推薦給更多人,?！辩娀萸傻哪戏娇谝衾镆呀?jīng)有了一點東北味。
近年來,，依托“神州北極”的地理坐標,，北極村的旅游業(yè)也搞得有聲有色。游客們一邊感受廣袤林海的魅力，一邊打卡“最北咖啡館”等各種以“北”為名的店鋪,，樂在其中,。
“黑龍江有著豐富的旅游資源。夏季非常涼爽,、大小興安嶺森林猶如‘天然氧吧’,，也是避暑勝地；秋季絢麗的五花山無比迷人,，我在自己的作品中就曾寫過秋景,。黑龍江的四季，是色彩變幻的四季,，仿佛上天把調(diào)色板放在了這里,。”遲子建說,，希望更多人能夠來她的家鄉(xiāng)看一看,，感受書中遼闊壯美的北國風光和熱情淳樸的民風民俗。（記者 張玥 戴錦镕 賀書?。?/span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