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《雪山大地》里尋找楊志軍筆下的“江河日月”
2024/09/05 15:30 來源:社區(qū)文化網(wǎng) 閱讀:1.1萬
在很多作家的筆尖,“江河日月”總是一段綺麗絕美的文字,,那不僅是對自然的描寫,也是故事主人公生活的時間與空間,,更是作家們對逝去歲月真實的感懷。我們帶著對“江河日月”的追尋,,走上高原,、走進山村與草原,也走進文字的精神世界和作家們真實的生命體驗,。
2023年8月11日,,作家楊志軍的《雪山大地》榮獲第十一屆茅盾文學獎。他有著瘦而結(jié)實的身材,、黝黑的皮膚,、質(zhì)樸的氣質(zhì)和堅定的目光,在頒獎禮上,,他有些許緊張,,緊緊握著獎杯,飽含深情地看著臺下觀眾,,仿佛望著茫茫無際的草原和他的父輩們,,他說出了那句經(jīng)典的感言:作家的另一個名字是永遠的攀登者……
出發(fā)
從西寧前往果洛藏族自治州瑪沁機場的路上,楊志軍換上了深色的沖鋒衣,,背著旅行者的背包,,干練的搭配一點不像69歲。他的《雪山大地》在書店售賣,,這本書仿佛是前往高原的“旅行指南”,。
有讀者認出了他,激動地請求簽名,。楊志軍無論在何時何地,遇到讀者,,都會詢問讀者的名字,,認真地“To簽”,并寫下“扎西德勒”的祝福,,讓讀者成為一個與書中故事“有關(guān)”的人,,充滿了誠意。讀這本書就是一次旅程,,在茫茫無際的雪山大地,,仿佛穿越數(shù)十年的光景,一代人的江河日月,真實的生活躍然紙上,。
捧著厚厚的《雪山大地》,,與我們當下的快節(jié)奏格格不入??赡苄枰艽蟮哪托拈喿x下去,。而旅程不同,因為好奇而說走就走,。果洛藏族自治州地處青藏高原腹地,,飛機早已通航,青川高速公路“大動脈”穿境而過,,它融合了自然與人文,、古老與現(xiàn)代,為文學創(chuàng)作提供了源源不斷的豐富厚重的素材,。1982年,,楊志軍大學畢業(yè)進入《青海日報》社成為記者,有六年時間常駐草原,,多次深入青藏高原腹地,,完成了一名作家最為重要的經(jīng)歷、經(jīng)驗和感悟,?!董h(huán)湖崩潰》《大湖斷裂》《海昨天退去》《藏獒》以及《雪山大地》等作品都是這段經(jīng)歷的寫照。
遇見
進入高原,,我們來到“黃河首曲”女兒灣,。在經(jīng)歷了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風驟雨后,金色的陽光灑在黃河上,,黃河變成了“金河”,。
高原缺氧的反應(yīng)還沒有襲來,來自平原的我們興奮激動地拍攝,,鏡頭里滿是層次豐富的色彩,。清澈的溪流緩緩流淌,小花恣意綻放,,還有辛勤挖洞的鼠兔,,都是有故事的生靈。楊志軍像個導游,,講解歷史,、地理、文化,、植物的來龍去脈,;也像一位植物學家,時不時用雙手扒開牦牛糞,分享這個“草原寶貝”里的生態(tài)秘籍,,更像一位歸家的游子,,帶著對細節(jié)的熟悉與眷戀。
在海拔4500米的高原,,我們還遇見了被稱為高原明星的“綠絨蒿”,,它開得如此張揚,是為在最短的時間內(nèi)綻放并變回種子,,扎根地下完成生命的輪回,。花草的精神也是草原人的精神,。
有那么一瞬間,,楊志軍就那么癡癡地望向遠方,或者就那么蹲在地上,,凝視一草一木,,這是他文字的緣起之處,也是他對這片土地深深的信念與情懷,。
雪山
阿尼瑪卿雪山位于青海省果洛藏族自治州瑪沁縣西北部,,在山下,我們意外地發(fā)現(xiàn)它就是《雪山大地》封面的“原型”之一,。我們只能在雪山腳下敬畏與膜拜,,而楊志軍卻已經(jīng)在文學中攀登它、理解它,,敬畏它,!
雪山并不是人跡罕至的地方,我們在阿尼瑪卿雪山腳下,,遇見了曾經(jīng)在上海打工又回到高原的藏族小伙班瑪曲桑,。他放牧歸來,熱情地邀請我們到他家?guī)づ褡隹汀?/span>
楊志軍騎上他的駿馬,,來到帳篷里體驗人參果飯,,聊書里書外的人生。我們新奇的體驗,,是班瑪曲桑的生活的日常,,是楊志軍刻骨銘心的成長過往,也是他的文字中對質(zhì)樸自然的牧民生活最真實的記錄,。正巧班瑪家有兩只藏獒,一只三歲,、一只兩個月,,它們在這里自由奔放,跟著主人勞作、待客,,有忠誠的警覺但無惡意,,甚至允許我們撫摸,萌態(tài)可掬,、眼神清澈,,對客人沒有敵意和攻擊性。在帳篷外,,草原,、駿馬、藏獒,,我們和班瑪一家,,都是大自然平等照拂的生命,不分彼此,。
大地
在《雪山大地》里,,記錄了青海牧區(qū)幾十年發(fā)生的翻天覆地的變化,記錄了當?shù)夭貪h人民生產(chǎn)生活方式,、身份地位及價值觀的滄桑巨變,。描寫了以“父親母親”為代表的三代人在這片土地上耕耘建設(shè)、鞠躬盡瘁的人生故事,。楊志軍出生于青海,,在青海生活了40年,書里每一個人物,,每一段描寫,,一草一木都在他的內(nèi)心真實、鮮活地存在過,。書中描述的世界雖然遠離當下,,但他也以文字保存記憶和歷史,影響著當下的我們,。
我們在高原上繼續(xù)行走,,來到了相傳在史詩《格薩爾王》中“霍國與嶺國”的地界,遇到了依舊執(zhí)著于信仰和草原生活的藏族牧民,。
我們眼中神秘的生活方式,,一直就存在于此。對于楊志軍,,這是他的故國神游,,是出生成長的歲月,是人性中被深深雕刻的價值觀,,也是對江河日月真實的敬畏與愛,。
人生
一路上,,我們精神愉悅,身體卻遭遇了高原反應(yīng),,不斷有人發(fā)燒拉肚子,。第三天,即使生活在高原40年的楊志軍也發(fā)燒了,,他悄悄地吃藥沒有告訴我們,,一路繼續(xù)行走講述,聲音已經(jīng)沙啞但有說不完的話,,好在大家很快適應(yīng),。在黑牦牛帳篷度過的夜晚,大家興奮地在帳篷外跳起了鍋莊,。楊志軍的舞姿并不熟練,,但沒穿藏袍的他,特意把沖鋒衣的袖子擼下一邊系在胸前,,弄成藏袍的樣式,,盡情地歡唱。
我們忘記了他年近七十,,忘記了他是榮耀加身的茅盾文學獎的獲獎?wù)?,只看到青海漢子的真誠質(zhì)樸,也在這真實與文字的“江河日月”中讀懂了“攀登者”的深刻含義,。 (文:馬寧,,來源:中共果洛州委宣傳部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