悅讀·書畫
舊書攤的文人足跡
2024/11/27 17:09 來源：北京晚報(bào) 閱讀：1.1萬
前些天閱讀蕭乾的《北京城雜憶》,，書中說：“我最懷念的，當(dāng)然是舊書攤了,。隆福寺,、琉璃廠……特別是年下的廠甸。我賣過書,，買過書,，也站著看了不少書,?！闭且?yàn)槿绱?，蕭乾先生非常留戀懷念琉璃廠的舊書攤，并盼望這樣的舊書攤能讓知識分子互通有無。
逛舊書攤，是歷代文人的愛好。只要我們翻看古代文人的日記或者筆記,，都能在舊書攤上看到他們的身影。
從翁同龢的日記中,，我們知道他是從咸豐十年,，也就是1860年開始逛琉璃廠的，這與李慈銘第一次逛廠甸的時(shí)間相同,。而且他們還都在1860年的正月十三和1861年的正月初十分別去了廠甸,。所不同的是，翁同龢“無所得”,，李慈銘則“捆載而歸”,。
據(jù)清代《藤陰雜記》記載，程晉芳送給袁枚的詩中有這樣兩句：“勢家歇馬評珍玩,，冷客攤錢問故書,。”袁枚看后立即笑道：“此必琉璃廠也,?！?時(shí)任翰林院庶吉士的林則徐在1816年初的日記中，有兩次寫道：“上午剃頭,，赴琉璃廠,，晚回”；“上午觀廠,，晚回”。早出晚歸,，一逛一整天,，琉璃廠舊書攤的聞名程度可見一斑。還有光緒十五年會試進(jìn)士,、翰林院編修惲毓鼎,，也是年年逛廠甸，這從他的日記中能看得一清二楚,。
富察敦崇在1900年完稿的《燕京歲時(shí)記》中這樣寫道,，廠甸“街長二里許，廛肆林立,，南北皆同”,。有意思的是，周作人在1935年冬在廠甸覓得此書時(shí)，也沒忘記給廠甸續(xù)上一筆：“前得敦禮臣著《燕京歲時(shí)記》,，心愛好之,，昨游廠甸見此集，亟購歸,，雖只寥寥十三頁,，而文頗質(zhì)樸，亦可取也,?！编嵳耔I在《燕京歲時(shí)記》題跋中，也曾提到廠甸,，“廢歷元旦至燈夕之廠甸,，尤為百貨所集；書市亦喧鬧異常,，攤頭零本,，每有久覓不得之書，以奇廉之值得之,。余嘗獲一舊抄本《南北詞廣韻選》,，即在廠甸中某攤頭議價(jià)成交者”。這就是人們喜歡逛廠甸的真正原因了,。
當(dāng)然,，在我的印象中，最喜歡逛廠甸的還要數(shù)魯迅先生,。著名國畫家王羽儀在他的《舊京風(fēng)俗百圖》中這樣說：“魯迅寓京期間,，很愛逛廠甸，每年春節(jié)必去,，而1913年集市的半個(gè)月間,，竟去了七次。他去廠甸,，舊書攤大概總是要去瀏覽一番的,。”這話一點(diǎn)不假,，兩天一次,，魯迅先生在日記中不但把去的次數(shù)記得清清楚楚，還把購書冊數(shù)和名稱以及費(fèi)用等,，寫得一清二楚,。
胡適于1937年1月8日在北京大學(xué)教完課后，與毛子水一起逛了廠甸,，但由于天色已晚,，只買了幾本書,。于是在2月24日，胡適又“與子水同游廠甸,，只到土地祠一處,，買了一些雜書”。這些所謂的雜書,，分別是《朱子百選》,、《晦明軒稿》、《歷代法寶記》,、《封神演義》等,，共計(jì)十本。一處就買了十本,，可見胡適也是個(gè)真買家了,。就在胡適與毛子水逛攤的次日，朱自清與沈從文,、林徽因,、楊今甫、金龍蓀一行五人,，也把廠甸逛了一遍,。
其他還有諸如戴璐、陳康祺,、葉昌熾,、繆荃孫，以及周肇祥,、姚華,、張中行、錢玄同,、劉半農(nóng)等等,，無論是晚清還是現(xiàn)代文人學(xué)士，只要是到過北京的,，他們都逛過琉璃廠舊書攤,。這些，我們從他們的日記或筆記中,，都能看得一清二楚。他們在日記或者筆記中,，給我們留下的不僅僅是一種文化底蘊(yùn),，更是一座精神家園，這座精神家園里濃濃的書香,，將永遠(yuǎn)縈繞在我們心頭,，不滅不絕,，輝映千秋。（劉紹義）